时隔十年再来北京,把行装收拾妥当后,指挥大师长野健决定出门走走。在他生活的德国汉堡,过了凌晨的深夜,城市已陷入完全的寂静,但在北京街头,新能源车与电动自行车依旧穿梭来往,许多小店还生意兴隆——比起长野健印象中的样子,北京的现代与活力更胜从前。
与这座有趣的城市重逢,长野健执棒汉堡国家爱乐乐团,连续两天在国家大剧院带来了两场诚意满满的音乐会:7月9日,乐团携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布雷查兹登台,在“回望与跨越”的主题下,莫扎特改编的巴赫《D小调前奏曲与赋格》、莫扎特《第24钢琴协奏曲》与下半场的勃拉姆斯《第四交响曲》,把作曲家之间致敬、开拓的主线深深埋藏在音符间;7月10日,为纪念贝多芬诞辰255周年,乐团奏响约尔格·维德曼《充满活力地》与贝多芬《第三钢琴协奏曲》、贝多芬《第七交响曲》,同样暗含音乐的承继与革新,贝多芬的两首作品反映了当时社会思潮与创作技法的发展,约尔格·维德曼《充满活力地》则以独有的幽默语言化用了贝多芬第七、第八交响曲的动机。
环环相扣的曲目设计,与长野健的指挥风格相得益彰,他以精准的文本解读、清晰的声部层次和节制的音乐表达著称,不追求外在的激情渲染,而是注重呈现作品的内在逻辑。“我出生在亚洲家庭里,我们的文化强调纪律和准确性,这让我一直以认真的态度去了解古典音乐。”在讲述自己的指挥风格如何形塑时,长野健讲起他被多元文化视角烙印的成长故事:他在美国加利福尼亚长大,童年住的地方只有一户中国人、一户日本人,其他邻居或是欧洲移民,或是来自美国东海岸。“那个时候,作为绝对的少数族裔,我有时会被其他小朋友开玩笑。”美国的文化犹如熔炉,有一种逼迫所有人融入、统一的压力,比如,登山或冲浪时,他的朋友们总爱弄出些噪音,但长野健更喜欢安静,“为了融入他们,我也会试着吵闹起来,但我知道很不自然。”
他回忆起自己与作为钢琴家的妻子相遇,朦胧的好感似乎也与这份“安静”有关。那天,他们一起开车去音乐厅排练,路上遇到堵车,差不多过了15分钟,这位娴静的日裔女子才开始说话,“要是我的其他朋友,30秒后就要大吵大闹,那一刻的宁静让我特别开心。”直到回到亚洲,长野健终于拥有了不故作活泼的自由,“原来我不是一个奇怪的人”,他清晰地意识到,东方文化的根脉一直绵延在他的血液里。
这些年,长野健在世界各地生活、工作,用跨文化的视角思考已经成为他的本能,“就像看一朵花,你可以从上看,从下看,也可以从‘东’看,从‘西’看,古典音乐需要好奇与创造,也需要严谨的精神。”多文化的浸润,也是缔造汉堡国家爱乐乐团的声音听起来丰富、优美的重要原因,漫长的历史中,汉堡与巴赫、莫扎特、勃拉姆斯等作曲家渊源极深,拿破仑曾带来法国文化的影响,意大利歌剧的劲风也吹向这里。“现在,这支乐团有来自17个国家的乐手。”长野健说,“多元文化的背景让我们可以跳出某种限制,更自由也更多角度地理解和处理音乐。”
记者:高倩,方非
2024年配资一览表最新,正规炒股杠杆平台,低息配资官网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